[一]

六月去798逛，带回了一打明信片。他们来自白玛梅朵展馆，正面是一组青藏摄影作品，背面是藏蓝色的底，印着这样一句话：拂去心中的霾。这顿时让我想起帝都，上溯到一个世纪前，那时候的天空应是湛蓝的，澄澈的，也是自由、民主的旗号高扬的时代，至少人心是向上的。而如今，在这16807.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空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澄澈。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，谁会不知道为什么如此，但谁又真的关心为什么。在自然面前，我常常觉得个体的渺小，与无知。缺乏透彻的思考与体悟，更没有切实的动作。我能做的，也许只是戴上口罩，闭口不言。诺大的城市，也被保持了缄默。许是环境的原因，让我对北京心生厌倦，在民主稀薄，霾气深重的年代，张口是错的，闭口也不大对。

[二]

七月，我去吉林出差，适逢暴雨。透过出租车窗，我看见，洪流涌动，想起了威尼斯小镇。当时，司机师傅开着玩笑说，几年前的一次暴雨，淹没了车身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两个同行开了个玩笑，一个师傅开车要走这路，不知水深水浅，于是向前方不远处的另一个师傅喊，只见那个师傅站着，回应道：水不深，老弟你放心过来吧。于是这位开车径直迎上，不想到了那师傅跟前，已经消失在水里。原来对面那个师傅是站在了一辆车上。我心想，这司机也够坏的了。虽不晓得故事真假，但足见这暴雨的力量。一路上，我们绕了很多道，也因此滞留了许久，见路两侧的烧烤摊与小店铺均已坍塌不成样子了。但风雨中的人，表情尤为真实。那种焦急与惶恐，那努着嘴的老人，他的伞被风吹背了过去；那抱着孩子疾走的妇女，头发淋湿贴在脸颊上……一场大雨过后，一切回归平静。路面的积水折射出云开的日光，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。我虽不喜欢阴雨天，但却喜欢暴雨倾泻直下的痛快与酣畅，好像，这样便可清洗人世间的种种恶行，压制住一座城市的灰霾。而在雨中行走的人，便可以冲去心中的不快。

[三]

前几日，我去了乐渔樵空间，与同行的二十余人共同聆听一位先生的讲坛，那里的空间环境正如其名，虽不大，但雅致。一架古琴，一枝盆栽，一席帘幕，一方茶几，一个投影仪设备，若干蒲垫，便是这个方正的空间内的所有物件。在这位先生平静、舒缓的讲解中，我的思绪游离到那古琴上，仿若看见了音符的流泻，这位先生的面目也愈发朦胧了，身型幻化作操琴者对面的听客。长发飘飘然，神态悠悠焉。听朋友说，往日这里是举行演奏的，只是这次是CDS与乐渔樵联合开办的salon，今日，断不会响起那琴音。在两个多小时的座谈与讲解中，我忘了外面的世界。

傍晚的外面，依旧是霾气袭人。心中却已平静许多。

文：东谷  |  图：网络